最近的熱搜看得令人非常難受。
川渝地區正在經歷幾十年以來罕見的高溫天氣,持續干旱,各種限電停電也讓很多人患上熱射病,被苦難折磨。
與此同時,自然界還有不少山林都正在發生火災,人們還要在高溫下去救火防火。
不用太多的言語去表達,都能明白這就是一場嚴重的災難。
但有人看不見災難,反而開始制造一些輕佻且傲慢的熱搜詞條:
" 川渝人民要哭了 "" 川渝好像有高溫結界 "" 限電后的重慶地鐵好像拍鬼片 "



看上去好像沒啥不妥,但實際上,這都是在娛樂化他們所正在經歷的災難,災難的嚴重性沒有被正視,因此才會引發集體性的不滿與憤怒。
有人反駁說這是在自娛自樂、苦中作樂。
但點開評論區,都是其他網民在玩梗,例如:火盆還是紅油鍋底啊?XX 地區退出副高高溫群聊。
這是自娛自樂嗎?川渝地區的人樂了嗎?
自娛自樂的熱搜,
娛了誰?又樂了誰?
川渝高溫下對人們生活的持續影響到底有多大,相信這幾天有關注消息的都知道。
哪怕你不是川渝人民,但你也能透過一些文字描述來感受這場高溫到底有多難熬。
稍微有點共情心和同理心的,看見災難被娛樂化,也很難不會感到憤怒,再具體一點的,是山火、高溫、限電、熱射病還有疫情。
" 川渝人民 " 再加上 " 要哭了 " 的熱搜真的非常小孩作態。

打開這條被高轉的微博評論,底下都是川渝人民高溫下的自述。
雖然只有短短十幾二十個字的描述,但這些都是真實發生在活生生的人身上的苦難(這條微博已經無法查看)。
" 我外祖就是這幾天因為這個走了 "
" 鄰居前天下午出去背水稻,去世了 "
" 莊稼都干死了,天上沒得云,晚上露水都沒得 "
" 天災無情,民生多艱,拿來當段子說很過分 "
" 這個詞條淡化了苦難,搞得好像小孩子一樣 " 要哭了 ""
" 真的很不禮貌。我這邊的基層人員每天都頂著四十度高溫巡防山林以防山火 "
所以當有人出來反駁說這是在自娛自樂,甚至質疑說哪有那么夸張、為什么不裝空調時。
我只看到這是對生命的藐視和踐踏。

自娛自樂,娛了誰?又樂了誰?苦難又是誰在承受?
樂的是在家吹著空調打著字消遣的人;苦的是深處境況的川渝人民。
受高溫影響的不僅僅是家中老人,還有室內的廠房工人,戶外的外賣人員,快遞人員,環衛工人,防火救火的消防員或是志愿者等等。
多少商鋪被迫停止營業,又有多少養殖業的個體戶損失慘重?
顆粒無收也就意味著糧食大量減產,到時候直接影響的還是底層人民。
" 四川一家養殖戶的雞出現大面積死亡,把死雞撿出來 "
" 高溫停電致魚缺氧死亡,數萬斤魚漂滿睡眠,無奈挖大坑深埋 "
" 三十多畝葡萄因為高溫,被曬成葡萄干 "
"43 度高溫下,四川老人赤腳收玉米,背簍里沒有一顆完好的 "

哪怕是夜晚,氣溫也高達 40 度,加上限電,當地的人只能大半夜涌進各種地方降溫:橋邊、車庫、防空洞,又或者買冰塊降溫等等。


由于山火頻發,又是高溫,救火無疑是難上加難。
哪怕熄滅了,也怕復燃。
稍微留意一下,打開微博也是各種自發的號召與擴散求救信息。

看完這些真實又無法遏制的災難,如果你覺得還能樂起來的話,那蟬主也無話可說了,不過是又蠢又壞罷了。
有的人還在外為工作奔波,為生活而忙碌,他們的倒下也絕對是一場悲劇。
用 " 要哭了 " 這樣一個不痛不癢的詞來概括一場災難和悲劇,不僅沒有緩解任何,而且它只會顯得更為荒謬、傲慢且愚蠢。
娛樂化幼稚化萌化,
也是語言思維的退化
肉眼可見的變化是,如果沒有什么大型媒體對某件事進行報道,現在網友大部分都從微博熱搜上看新聞。
哪怕那個熱搜根本不是什么 " 正式新聞 "。
不僅報道不被正視,災難還被如此娛樂化、幼稚化描述,那它自身的嚴重性必然被淡化被消解。
要哭了下一步是什么?哄小孩給糖吃。
但這是災難啊,這不是小孩子過家家,也不是在玩什么模擬恐怖游戲,拍鬼片。

因為一開始大部分都是川渝人民自己發微博自述求救。
很多人也沒有意識到這場高溫災難對川渝地區的影響到底有多嚴重,直到后來求救信息越來越多,嚴重性才被正視。
在網絡的戲謔娛樂中,很多人都患上了熱射病,很多老人熬過了疫情,卻沒熬過高溫也沒熬過這個夏天。
實際上,川渝人民確實是快要被熱死了。

是啊,每一條描述川渝高溫的評論底下,都是活生生的人的苦難經歷。
災難被娛樂化、幼稚化,讓蟬主想起之前疫情的時候,大家對于災難的擬人化、食物化、萌化。
讓一切嚴肅性事情都變得 " 萌萌噠 ":" 熱干面加油 "" 武漢你這個小笨蛋 "" 阿冠 "" 小叉醬 "。
更有甚者的,已經開始了粉圈式應援,想問一下,真的知道你們自己在說什么嗎?


該嚴肅的事情被娛樂,該娛樂的事情卻不斷被上綱上線審視,是一種本末倒置。
當全球不斷變暖,自然災害越來越多,它是會影響我們的經濟、社會生存環境的。
換言之,你我都無法置身事外,大家都是敘事中的一員。
在一篇名為《關掉濾鏡,聽一下高溫下四川人的哭聲》的文章中,還提到一點:
" 社交媒體時代,氣象災害很容易拍出 " 大片 "。央網的記者,航拍了鄱陽湖干涸的照片,發現了一張 " 生命之樹 ",那是水干了之后的痕跡。本來是生命的消失,到他這里就變成了 " 生機勃勃 " 的想象。"

這段視頻在微博上的話題是:# 鄱陽湖現大地之樹奇觀 #。下面的評論是:太震撼了,我想去打卡。
這就是娛樂化某種自然災害之后的結果。
為什么會有奇觀?是因為天氣高溫,水位持續下降,提前進入了低枯水期。
這次集體性的憤怒式爆發,也是因為每次面對大型的社會性事件,大家都好像無法好好說話了。
低齡幼稚化是輿論常態,討論事情的更像是一群巨嬰,稍微嚴肅點就被陰陽怪氣。
文化批評家波茲曼說在《娛樂至死》中曾經說過:
" 有兩種方法可以讓文化精神枯萎,一種是奧威爾式的——文化成為一個監獄,另一種是赫胥黎式的——文化成為一場滑稽戲。"
這本書出現的背景是,當時美國的現實社會一切公眾話語日漸以娛樂的方式出現,并成為一種文化精神。政治、宗教、新聞、體育、教育和商業都心甘情愿的成為娛樂的附庸,其結果是人民成了一個娛樂至死的物種。
川渝的人正在經歷從未有的災難,深陷其中,他們又怎么樂得起來?一些人自以為好笑的梗在經歷災難的人眼中,就是一場很深的諷刺。
好好說話應當是一個成年人所配備的能力,背后是一個人的邏輯思維和獨立能力的體現。
一直將事件娛樂化幼稚化萌化,看不見真正受苦的人,這不是巨嬰又是什么?
如果是處于災難之中的人進行調侃,那倒是能理解是有樂觀的心態,但不等于旁人可以輕飄飄地調侃。
" 自我調侃是種樂觀,但不在其位的人的調侃是種殘忍和荒謬。"
醒醒吧,巨嬰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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