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晚，歌手李健的線上演唱會刷屏了。視頻號數據顯示，有超過 4500 萬人觀看了他的演唱會直播。從《雨后初晴》到《貝加爾湖畔》，這位 " 音樂詩人 " 給我們帶來了不一樣的視聽感受。

今天，我們為什么要聽李健？

因為李健純粹。他每年就寫兩三首歌。每首歌都是他想說的話。他的音樂魅力在于細節，詞工、曲雅、唱得真。他的底氣源自他的堅持和才華，他的干凈來自他的潔身自好。他不熱愛娛樂圈，他只是熱愛音樂。他是音樂傲骨。

今天，我們為什么要聽李健？

因為李健夠 " 慢 "。米蘭 · 昆德拉說：" 慢的程度與記憶的強度成正比；快的程度與遺忘的強度成正比。" 現在歌壇很多人追求聲音 " 更高、更快、更強 "，變成體育了。而李健能把歌唱得很悠揚、很空遠。他在低音區旅行，在慢拍中游吟，在弱音處顫栗。當時代的快進鍵傳來喧囂雜音，李健按下了暫停鍵。

今天，我們為什么要聽李健？

因為李健溫暖。世界太吵太亂，你越來越忙碌、壓力越來越大，李健能讓你重新 " 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"。他的歌是這個時代秘密的玫瑰，獻給《故鄉山川》、獻給《一往情深的戀人》、獻給《父親》、獻給《什剎海》、獻給《似水流年》。獻給所有對這個時代抱有幻想、懂得美好、愿意立定看風景的人。而你，能通過李健，體會本已迷失、忽略、錯過、怠慢的另一個自己。

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歌者，但只有掌握這個時代最稀缺品質的歌者，才能成為傳奇。

《新周刊》2010 年采訪過李健的五位朋友，聊了聊他們眼中的李健。如今十多年過去了，世界變了很多，但李健還是那個李健，他依然在認真唱歌。

" 他還可以走得更遠 "

汪峰（歌手）

李健身上有那種能夠經歷時間，還能證明自己，讓很多人肯定他的價值的特點。這么多年不管外界干擾，不受自己事業的起伏、逆境中內心的困苦的影響，可以一直堅持自己的想法，這一點說起來簡單，做起來非常難。這一定是決定你是否能夠一直往前沖的動力。當然他的沖看起來很安靜、隨意。

李健做人非常謙虛、真誠。第一次見面，他走上來跟我說，一直喜歡我的音樂，喜歡我哪些哪些歌。后來，他翻唱我的歌，從選歌到改編配器都會問 " 可不可以 "，他會很認真地尊重我的想法。我們在音樂理念上非常契合，應該屬于一種互相欣賞。同行業里，如果不是你內心真正認可的人，不會這樣。李健走到今天是理所應當，但我個人覺得他還應該有更好的狀態，可以做得更好，有更多的好歌能出，推出更強大的專輯。

每個人一生都會遇到為數不多的幾次機會，這些機會會讓你的事業或前程改變，但并不代表你就成功了。你的成功一定是在之后靠自己證明自己真正的強大，那是一種抓住機會硬碰硬地超越自己。比如我的《飛得更高》唱開之后，很多人認為 " 終于熬到了 "，我從沒覺得我這就行了，但我特別接受這個機會，因為它讓更多人認識我此前全部的作品。李健的《傳奇》也是，這不是一個峰頂，只是一個節點，他一定會開始更放開手腳、安下心思創作更強大的專輯和特別好的歌。他的最好狀態一定還沒開始。

" 他在音樂上的堅持讓人感動 "

張林（清華大學教師）

1993 年 7 月，我們是同一批作為保送生進的清華，他是音樂特招，我是競賽特招，共同在保送生集訓班培訓，然后輸送到各個班里做骨干。我對他的第一印象是聲音，當時在水房，先聽見他唱歌，《小白楊》，后來看到人，干凈、率真。他的音樂天賦一定極高，他在哈爾濱三中最早搞通俗唱法，因為保送是需要民族、美聲，他短時間內現學的，卻以一個民族歌手的樣來到清華。

讀書期間，他更多心思還是在音樂上。雖然成績也都不錯，但是遇到考試也會很痛苦，他跟繆杰（水木年華成員）那時就是難兄難弟，考試前繆杰會問 " 這題不會怎么辦？" 李健會說 " 這個不考！" 最常見就是大夏天在圖書館門口曬太陽，一副神游物外的樣子，應該不是在琢磨考試就是在琢磨曲目。

我們這幫熟悉他的朋友，都很確定他就是做音樂的人，即便是畢業后他去了廣電部當工程師，大家也覺得他肯定做不久，甚至回想起來自覺地忽略他那段經歷，似乎從來沒離開過音樂圈子。他骨子里就是為音樂活的，而且是少有的 " 首先喜歡音樂其次才想當歌手 " 的人。他在音樂上的堅持讓人感動，這么些年來始終在用比較偏學院派的東西追求唯美，向來先作曲后填詞，非常堅持音樂里面的純美感，所以我們知道他做演藝并不會很困擾于各種 show off 的東西。其實他應該向藝術家的路線走，而不是歌手。

" 大陸做音樂最靠譜的，李健算一個 "

劉洋（電臺 DJ）

認識李健很多年了，2005 年冬天他簽了新公司，發表專輯《為你而來》。我去北京采訪他，他約的地方，工體旁邊一家咖啡館。見面時我倆都吃驚了，兩輛的士下來，我倆居然穿了一模一樣的外套，背著一模一樣的包。很多人都覺得他內向、羞澀、不善言辭，我不這么認為。其實他的語言表達力特別強，比如你把話筒放那，問一句話，他就能進入長達半小時的類似于回憶的自我表達。我記得那次采訪用了將近 4 個小時，此后兩人開始更加默契。

李健是東北人，但他看上去從外形到氣質到語言似乎一點東北的影子都沒有，其實他骨子里有那種特殊的幽默，而且是冷幽默。那年在杭州開演唱會，我去后臺找他。他穿的演出服是一身類似拍婚紗照的白色西裝，有腰封的，一開門，他張嘴一句：歡迎參加哥們婚禮。很出奇不意的表達，也沒表情，但你覺得特別有意思。這種情形在平常生活里特別多。他是一個做音樂表達音樂尤其讓人感動的人，就像我推薦他去金牌大風，給他們臺灣地區總裁黃偉菁介紹他時說，大陸做音樂最靠譜的，除了許巍，就是李健。

" 他讓我想起張國榮 "

姚晨（演員）

我跟李健通過電話，因為經紀人知道我喜歡他的歌，有一次撥通了直接送到我手里，我就像個粉絲一樣語無倫次地表達了我對他音樂的喜歡。說實話，我以前以為他聲音那么干凈優美，會是像費玉清大叔那樣一個人，后來才知道這么年輕，長得也很帥。他的歌和他的氣質讓我想起張國榮，那種淡淡的憂郁，還很淡定唯美，沒有一點浮躁，幾乎不像這個時代的人。所以電話里張口就說了這一比較，我也不知道第一次通話就把人家跟一個去世的人做比較好不好。我現在最喜歡的還是《傳奇》，而且張嘴就能唱。

圖—張海兒 / 新周刊

" 其實他骨子里很好玩 "

趙保華（后海 BUDA 吧最早合伙人）

李健吸引我的是他一直持有的那種狀態，很自由很干凈，從來不刻意。都說他的歌干凈，其實他的氣場、人品和他的歌是契合的。2002 年那會兒，我在后海做 BUDA 酒吧，李健經常在后海跑步，跑完了就會順便過來喝杯咖啡、喝杯茶，看看書，一般都是下午或傍晚。我那時也是剛從投行暫時轉做酒吧，想轉換一種輕松自由的生活角度，兩人當時的感覺很契合。聊音樂、聊文學、聊藝術，這么多年一直做著君子之交但又極其默契的朋友。

都說他內向、寡言，其實他骨子里很好玩，有很多想法，經常語出驚人。有次講他媽媽，總記不住阿迪達斯的牌子，張口就說成加格達奇。以后我們總拿這事開玩笑。他可能不是一個有特別多朋友的人，但是每一個朋友都非常好，是持續多少年的。他不會開口說 " 我們是哥們 "，但會用各種小細節表達出他對你的在乎。

其實李健走到今天，經歷這么多公司，他在音樂上一直堅持自己的東西，幾乎從不媚俗，這不是件容易事。現在華語樂壇真正做音樂、真正唱歌的不多了，我甚至認為只有他一個。許巍也算，但是他們對生活的表達不一樣。生活的苦悶對大家都是一樣的，但李健的音樂感覺、他對幸福生活的珍惜，對生活特別健康的描述，沒有抱怨沒有負氣，所以很多人覺得，聽他的歌可能不會瞬時迷戀，長時間聽下去便很難放棄。最近可能曝光率高一點，這是一種厚積薄發，這種狀態是必然的，無非是早一天晚一天出現，現在他依然還能堅持安靜不張揚的生活，堅持自己音樂理念，這不容易。

▲李健的普魯斯特問卷

原文首發于新周刊別冊

《大時代邊上的淺唱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