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兩部熱播劇《少年派 2》《張衛(wèi)國的夏天》,帶火了一對看似八竿子打不著的老男人 CP ——
劉奕君和張嘉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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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扒起來,兩人其實是老友。
是北電表演系的同學,也是老鄉(xiāng),畢業(yè)后一同進入西安電影制片廠工作。
但同人不同命,在這哥倆身上體現(xiàn)得淋漓盡致。
同樣是人到中年。
張嘉益的角色,大多有媳婦相伴,都是兩口子在雞毛蒜皮里扒拉和和美美的戲碼。
而劉奕君呢,總與女性絕緣不說,好不容易有官配,也常常落得個要么決裂,要么喪偶的下場。
這次又是如此。
張嘉益在《少年派 2》里,和閆妮喜提復婚。

《張衛(wèi)國的夏天》里,劉奕君忙著和海清鬧離婚。

感情戲的參差實在太過明顯,以至于提起來劉奕君都滿是醋意:
" 每次給張嘉益官配的大姑娘小媳婦挺多。"
不過有一點劉奕君總算略勝一籌。
由于身材管理極佳,演技給角色無限加成,劉奕君在一眾鮮肉中拔地而起,一度被封為 " 叔圈頂流 "。

圖源:B 站
" 叔圈 101" 里,本沒有劉奕君。

排在前列的那些名字,都是國民度驚人的 " 老男人 " ——
陳信宏(五月天阿信)、潘粵明、李健、黃渤、梁朝偉 ……
能夠躋身叔圈頂流的,要么外形出挑,要么作品出圈。
當然,還要再加上多少有些玄學的觀眾緣。
但對于曾經的劉奕君來說,似乎哪一項單拎出來,都多多少少差點意思。
過氣中年男演員,想要被看見并不容易。
就像舊爐子上放涼的水,想讓它重新沸起來,遠非添把柴火那么簡單。
劉奕君,從不被人看到的配角,到躋身 " 叔圈頂流 ",足足花了 24 年。
從查無此人到叔圈天菜
相比叔圈老頂流們,劉奕君并不出挑。
黃渤、沙溢頹中透喜,段奕宏面相淳樸,廖凡足夠江湖。
而劉奕君呢?
此前在他身上似乎找不出一個鮮明的形容詞。
看履歷,好角色有,作品的分量卻遠遠不夠,總是雁過無痕。
沒有觀眾緣、鮮少演主角、作品不打眼。
這對演員來說無疑是致命的。
想進入大眾視野,需要一個最直接的引爆點。
性張力,是點燃場子的那顆火星。
此前不少與流量無關的男演員們,因為被翻出種種 " 色氣 " 瞬間而翻紅。
廖凡極盡外放。
只看和許晴搭戲的其中一幀,野性荷爾蒙撲面而來。

段奕宏是隱忍禁欲。
早年間和郝蕾主演話劇《戀愛的犀牛》的片段被發(fā)到網上,引發(fā)一陣血雨腥風。

劉奕君能成為叔圈的后起之秀,也是仰賴性張力這點。
和 " 姬圈天菜 " 劉心悠搭檔出演《生活家》,一張預告圖就讓這部劇未播先火。

50 歲依然絕佳的身材管理,未被歲月侵蝕的茂密頭發(fā),加上劇拋式演技。
才讓多年幾近透明的配角專業(yè)戶,終于被看見。
說來有些造化弄人。
曾幾何時,劉奕君也是圈內公認的小鮮肉。

" 太漂亮 ",是彼時眾人對他的評價,也是束縛他的魔咒。
桃花眼,溫吞臉,標準的男生女相。

這種長相的男明星,在時下是香餑餑,放在 30 年前卻并不討喜。
劉奕君剛畢業(yè)那會,最火的是第五代導演,鐘愛描摹原生態(tài)的鄉(xiāng)土氣息。
" 太漂亮 " 的劉奕君,顯然不適合。
同學王全安聽說導演招陜西演員,介紹他過去。
結果劉奕君作為土生土長的陜西人,卻沒有被選中。
" 他說我不像陜西人。"

畢竟那時,連張嘉益的長相都被認為不夠鄉(xiāng)野。
" 時運 " 這東西,能送人上青云,也會把人壓進泥里。
畢業(yè)后,劉奕君進了西安電影制片廠。
當時規(guī)定,演員進來后不能直接進入演員劇團,要先去其他部門熟悉一年。
于是,劉奕君被分到了人勞處抄全場的工資表,抄了一年。
一年說長不長,說短也不短。
表演專業(yè)出身,卻干著跟表演毫不相干的事,這擱誰誰也無法接受。
所以后來有拍戲的機會找到他,久旱逢甘霖的劉奕君一口便應了下來。
由于臨時找不到領導報備,天真的劉奕君留下一張請假條,就消失了 3 個月。
再回廠里,他被下了 " 留廠察看 " 處分。
眼看拍戲遙遙無期,劉奕君只好選擇了辭職去寧波電視臺做導演。
可他終究是想要演戲的。
很多人不知道的是,劉奕君也曾 " 出海 "。
那是一部古早的中韓合拍劇《摩登家庭》。
劉奕君在里面扮演一個小鮮肉。

劇拍完,title 也有了——劉奕君成了第一位去韓國拍戲的中國演員。
平臺也不錯——《摩登家庭》在央視八套黃金檔播出。
只是播出之后,劇反響平平,人更是沒有水花。
他此前也跟國產劇的王牌團隊孔笙、李雪合作過。
《人鬼情緣》里,劉奕君飾演寧采臣,演聶小倩的搭檔是如今的 " 姐圈頂流 " 劉敏濤。

只是,這次經典 IP+ 王牌導演的組合,依然沒能給劉奕君的事業(yè)帶來大的起色。
" 準備越充分,失望越多。"

劉奕君身上似乎有 " 不幸運 " 的魔咒。
這魔咒,不僅甩不開,甚至還能摸索出一點規(guī)律來。
越期待越落空,是常有的事。
有些小說改編影視劇的邀約找到他," 凡是買了原著小說看的,這個戲肯定就去不了了。"
劇紅人不紅,也似是宿命。
演過《父母愛情》《大染坊》這種爆款劇,但依然沒有姓名。

戲路曲折,家庭也風雨飄搖。
他離婚了,成了單親爸爸。
劉奕君從前叫劉岷,便是在這時改的名。
在猜不透的運氣里,人總想盡可能抓住些什么。
改完名字,劉奕君看著眼前一塌糊涂的生活說 " 看你還能讓我慘到什么地步 ",帶著一股狠勁。
那段時間,他的確喜歡跟自己較勁。
本來要拍卻被換角的戲,他會去看別人怎么演的。
看完便氣鼓鼓:" 那個角色為什么不給我啊,是我我一定能演得更好。"
運氣之外,實力是他最后的底氣了。
畢業(yè) 20 周年,電影頻道曾邀請他們那屆學生做了一期特輯。
主持人讓他們的老師馬精武一一評價學生,輪到劉奕君時,老師說:
" 此人必將大器晚成。"

這個 " 晚成 ",著實太晚了些。
大家真正開始認識劉奕君,是因為《偽裝者》和《瑯琊榜》的爆火。
那一年,他 45 歲。
" 現(xiàn)在想起來,那都是老天摁著你,別那么著急,再等一等,徹底把自己的根扎得深深的。"
危險又迷人的反派角色
2015 年,《偽裝者》和《瑯琊榜》兩部劇同期播出,劉奕君演的都是反派。
《偽裝者》里,他是心狠手辣的軍統(tǒng)特工王天風,角色本沒有兩性情感。
在王天風和昔日學生于曼麗重逢的對手戲中,他加了一處細節(jié)。
王天風看見于曼麗手中的棒棒糖,拿了過去,慢條斯理地舔。

舔完,湊上去,玩味地嗅了一口王曼麗的香氣。

爾后,又把棒棒糖重新放進嘴里。
一聲悶響,咬個稀碎。

只這么一場戲,既讓角色多了一分情愛被長期壓抑的變態(tài)感,又讓王天風的毒辣有了更豐實的側寫。
《瑯琊榜》中,他演侯爺謝玉。
劇本里是個極盡手段玩弄權謀的角色,劉奕君總想著要給他加入溫情的戲碼。
當時連導演都勸他說,這就是個壞人。
但他不想那么 " 直給 ",于是便每次都給兩種演法:
一種是劇本里無情無義的權臣。
一種是不擇手段卻留有深情的反派。
演完了用哪個,就是導演的事了。
演著演著,導演被說服了。
在四面楚歌之時,也從未退卻半步的侯爺,卻在蒞陽長公主以自刎要挾他認罪時,被瞬間擊潰。

一瞬間一張臉閃過三種情緒。
先是不可置信的倉皇,轉而變成愛人背叛的心痛,還夾雜著恐其安危的憂懼。

一個不擇手段卻留有深情的反派立住了。
也因而,侯爺被扳倒,觀眾獲得的不止是一帶而過的爽感,還有意難平的哀嘆。
劉奕君寫人物小傳時,總是把屬于自己的情感和良善,恰如其分地加進人物里。
在他看來,反派不是襯托主角、推動劇情的工具,不是惡的符號。
所以,他飾演無數(shù)次惡人,卻沒有半點重復的影子。
也因此得了個稱號:" 反派專業(yè)戶 "。
劉奕君并不惱,在他眼中," 反派只是一個復雜的人 "。
每每出演反派,他都" 把自己的靈魂出賣給了這個惡人 "。
演《遠大前程》張萬霖,他變得囂張跋扈。

妻子曾去片場探班,發(fā)現(xiàn)他在戲外竟然會因為小事暴怒,不懂平日溫吞的他怎么變成了這樣。
后來他天天做夢都在殺人,殺青幾個月才緩過神來。
但真實的劉奕君,和角色其實反差極大。
不驕不躁,從不會端架子。
趙今麥在《開端》和他有過合作,一開始因為王天風的角色濾鏡害怕他,后來才發(fā)現(xiàn)他特別平易近人。
也常常被動,從不主動要戲," 張不開嘴 "。

唯一一次開口,是演《父母愛情》。
但彼時,劉奕君沒有直白地說出口,全仰賴老友多年的默契。
蜻蜓點水三兩句,心領神會地定下來。
不會推銷自己,同樣不懂如何用言語表達自己。
最苦的那段時間,劉奕君經常半夜驚醒,睡不著便獨自爬山。
從西山八大處的小路上去,爬到頂峰,再順著山梁走到香山的鬼見愁,一路無人。
多年以后才和老友提起那時的郁結,引得友人直怪他當時不說。
戲里那些情緒噴薄的時刻,像是把他這么多年的咬牙切齒全都釋放出來。
那些反派角色不是他,又有幾分是他。
危險的部分屬于角色。
迷人的地方,是他自己。
做一棵大樹
紅了之后,陸續(xù)有很多反派角色找上劉奕君。
但大部分他都婉拒了。
按照一個程式演新瓶裝舊酒的東西,他不愿意。
他偶爾調皮,開玩笑說想演時尚一些的劇。

結果時來運轉,他真去演了一部中年偶像劇。
和劉心悠搭戲成了 CP,兩位天菜打破次元壁在劇里談起了戀愛。
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就惹得人驚呼:原來這么多年都低看了劉奕君。

接著大家扒出他拍過的抽煙硬照。
忽明忽暗的燈光下,皺著眉抽煙的劉奕君,格外蠱惑人心。

但劉奕君變成 " 叔圈天菜 ",可不僅僅因為角色和性張力。
細究之下,還有一點:淡然。
戲里眼神動作都 " 蠱 " 人的劉奕君,生活里除了運動以外,無非是喝茶看書,寫寫毛筆字。
他有一個固定演完戲會去的私人據(jù)點——問渠書院,那是他做古琴的朋友開的工作室。
劉奕君常常在這里拉上寫書法的、畫古畫的朋友聊閑天,讓自己 " 還魂 "。

劉奕君帶魯豫去往問渠書院
他還熱衷拍照。
閑下來便拿著相機走街串巷,在《向往的生活》里相機不離手。
和楊蓉合作拍《大山的女兒》,拍戲間隙他拿著相機拍個不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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戲殺青了,楊蓉曬在微博上的幾張頗有感覺的照片,也是出自劉奕君之手。
偶爾還露出一些可愛,何老師說:" 我們忙著和黃老師聊天,劉奕君忙著和小 O 聊天。"

他總在自己的節(jié)奏里。
這種淡然并非古板,而是溫和又從容地投身在真切的當下中。
和劉奕君一樣,其他的叔圈頂流們似乎也多是如此。
金城武曾說,他的夢想就是去到一個沒有人認識他的地方,平平淡淡地生活。
潘粵明熱衷于收藏,畫畫、寫書法都是他幾十年如一日的日常。
李健不用智能手機,也不買房,堅持丁克,與妻子過著神仙眷侶的日子。
叔圈頂流們的迷人之處,有很多:
一個色氣的荷爾蒙瞬間;
一個讓人恨之憐之、愛之哀之的角色;
一份把曾經的失意輕妙化柔的淡然;
一種氣定神閑的逍遙;
......
這些亮眼的碎片投射在一個人身上,所帶來的那種豐富,才是他們迷人的原因。
當然,這些特質中年女藝人一樣擁有。
稍晚叔圈幾年的《浪姐》,熱度高居不下,源于姐姐們自身的魅力。
細想之下,從叔圈到姐學,我們對這些中年明星的喜歡,是同一種邏輯——
是一種反叛,對偶像的反叛。
放眼內娛,流量演戲仿佛 AI 換臉,糊咖未紅先塌,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太多。
羅翔談及偶像時分析說:" 人不需要偶像,但人需要榜樣。"
" 人做的偶像,人偶,相當于玩具一樣,他是不可能承受你對無限完美的投射的。他的崩盤,是必然的。"

人偶歸根結底是個空空的殼,經不起端詳。
而 " 榜樣 " 是木字旁的,木頭可以復制。

木頭的前身是樹。
而在腐朽之前,樹木已經自顧自向下扎根、向上伸展數(shù)十年。
中年藝人正是如此。
他們像大樹一樣,歷時多年扎根。
用生活磨礪的厚重作土壤,活在當下的本真為陽光。
在地底緩慢綿延出根系,然后拔節(jié)而出一片蓬勃。
都說 " 木秀于林,風必摧之 "。
而他們這樣的樹木,風霜是洗禮,而非摧殘。
風雨擊不倒,時間篩不走。
無懼歲月,肆意到底。
愿你我都能如 " 叔圈頂流 " 一般,擁有不被風浪侵蝕的生命力。 她刊
監(jiān)制 - 她姐
作者 - 羊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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